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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子游诧异地看着身上着猫儿美人,手指微微颤抖,表情震撼地仿佛五官都要模糊了一般。
仲长狸一手搂住她的腰,将她的身子搂得离自己更近了些,一只手撑着床。
他贴近几分,唇角弯弯,狭长的眸子含情带笑,“这样就不认识我了么?”
随子游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,好半晌,才说:“你是精怪?”
“妖怪。”他头上的猫耳动了下,身后毛绒绒的白色尾巴扫着,撩过她的腿,“很害怕?”
随子游仿佛还在消化这件事。
仲长狸却已经如猫一般,将脑袋缩在她脖颈间,抬眸望她,“我姓仲长,单字一个狸。”
“所以,你是狐狸还是狸猫?”
随子游脑子仍在神游,顺着他的话就问。
仲长狸一时间生出些恼怒,低声道:“难道就不能是狸奴?”
随子游终于把所有事情都理清楚了,“所以,你果然是猫妖,不是变成了我的猫?”
仲长狸点头,“是。”
随子游又问:“那猫从头到尾都是你?”
仲长狸:“如假包换。”
随之游点点头,垂眸看了看面色含春的仲长狸,一伸手就按住了仲长狸。又伸出一只手握住腰间的手。
他的手倒是暖和。
随子游这么想,却又感觉手心的手微微颤了下,她看过去,却见仲长狸眸光闪烁着。
……妖怪还会害羞啊。
圣贤书也没说啊,当然,话本子也没怎么说。
随子游捏着他的手,膝盖屈起,顶着他腹部将他按住。
仲长狸一时不察,只见天地旋转一番,衣服同衾被摩擦的声音响起后,他竟反而被随子游压到了身下。
……等急了?
仲长狸抬头。
随子游两手按着他肩膀压住他,面色凝重,“变回去!”
仲长狸:“……?”
随子游又用力摇晃起他的身体,“快给我变回去!你他妈的!我真的没钱了!变回去!”
仲长狸:“……”
他便晃得黑发凌乱,穿着的白袍滑落,露出光润如玉的肩头,风鬟雾鬓,显出几分倾国倾城并可怜的样子。
随子游毫无怜香惜玉之心,“你变不变?!”
仲长狸有些无奈,抬起手,指尖亮出点光芒,紧接着几枚金元宝浮现在手中。
他问:“够了吗?”
随子游:“……”
她直直盯着那金元宝,所有慌乱都消散了,两手从他肩头垂落。
随子游:“怎么变出来的?”
仲长狸:“施法从崔也那里偷的。”
随子游:“……他这般黑心又有失文人风骨的朱门子弟,钱都是脏的。”
仲长狸歪头。
随子游两手捧着他的脸,面色又凝重起来,“所以多偷点,我清高,我能净化这脏钱!”
仲长狸:“……”
他笑出来,白而蓬松的尾巴环住她的腰部,挺着身子凑过去亲了亲她。
“你不是狸奴吗?”随子游有些受不了一样,往后偏了偏头,“为何如狗一般,这么的粘人。”
仲长狸闻言居然真的停下了动作,仿佛思考了起来,他又说:“狸奴就不可以粘人了嘛?”
“可以,前提得是你真的是狸奴。”随子游这么说,又没忍住打了个哈欠,她拢了拢被子躺下,“好了,如果你真是来报恩的,就变回去罢。”
她指了指床榻,“我这榻已经要摇摇欲坠了,你若是变回去还能睡上被窝,不变回去就劳烦您出去睡了。”
仲长狸权衡了下,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变回模样颇为可爱的小白猫。
随子游再看这猫儿,还是觉得心生欢喜,两手托着他的肚皮抱在怀里,扯上被子便睡了。
他就窝在她怀里,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和皂角味,不知不觉便打起呼噜来。
原型就是这么个缺点!
仲长狸努力克制喉间的呼噜声,但却还是忍不住咕噜咕噜着。
一眨眼过去了几天,得亏仲长狸施法从崔也搜刮的财物,随子游这破旧的小院儿逐渐添置了不少东西,连一些走访的秀才们也直呼这看着竟有几分寻常人家住所的样子。
随子游也不多说,只是笑。
这日,又是一个书生来访,早早听见脚步声的仲长狸立时化作猫儿,跳到了随子游怀里。
那书生肩宽腿长,肌肤麦色,看着便是个练家子,生得也面善。
他一见到随子游便喊道:“子游,你跟时清怎么回事啊?”
仲长狸爪子又忍不住去勾她胸口的衣服,被随子游用折扇轻轻拍了下爪子,喉间便呜咽一声。
随子游倒也习惯这书生的问话,这些天来访的书生无非都当了崔也的说客,来这儿也不过是为了劝和或是劝她去给崔也道歉。
春闱快近了,她若是能中举回乡做个私塾先生想必也不差的,何苦得罪同乡的大世家崔家。
随子游对他显然比应付素日那些书生态度更好些,因为连起身也是没有的,只将书搭在腿上,人还躺在摇椅上。
直到那书生站在她面前了,她才道:“还未望陵,便闻望陵。”
邱选吉怔了下,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趣了,笑起来,“几日不见,子游倒是更刻薄了些。”
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,这都多少日了。”随子游摸了摸怀里的猫,又说:“忙着干什么大生意了?也不来走动了?”
“这么多问题,我竟不知道该回哪个。”邱选吉这么说,却还是一个个回答道:“之前应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的约,潜心画了几幅画罢了。”
随子游意味深长,“了不得的大人物,便让我猜一猜?”
邱选吉拖了张木凳坐下,“你猜。”
“可是京城中书知事?”
随子游道。
邱选吉本是调笑的样子,闻言却没忍住挺直了背,有些诧异,“你也太神了,我可是半个字都没说,这也能猜中?”
“他的千金,年纪也快到了,前不久他的老丈人被明升暗贬掣肘了。而他自己怕也是攀不上更高的位置,这择婿往平找都难。”随子游打开这扇,露出含笑的眼,把话音压小了,“看来春闱后,望陵怕是要双喜临门了。”
邱家虽说不上是名门世家,但在示洲多少也有些根底,更何况祖母也是个县主。
邱选吉眼睛瞪大了,好半晌才说:“子游明明看着除了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,没想到居然也——”他本也并非想贬低随子游,然而话说到这儿竟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,最后嗫嚅着没说话了。
随子游也不恼怒,仍一边摇着折扇,一边摸猫。
她又说:“我以为望陵应该更高兴些,怎么倒很失望?”
“没什么,只是对子游出乎意料罢了。”
邱选吉只是这么说,可惜他的确没什么心眼,面上多少表现出点其他心思来。
随子游便叹了口气,道:“你我既然即将参加春闱,谁又不想拜相封侯呢?但官场凶险,且不说高相、陆侯、崔家三家掣肘制衡,除却明面上的争斗,但是内阁便也分三派。前不久朝廷内高相推行变法,崔家文臣看着支持,实际上却是为了削李家,因为变法一条便是闲田尽耕。”
她慢条斯理地将厉害摆在邱选吉面前,又问:“望陵难道想都没想过,若是闲田尽耕,连你邱家的土地可也要收回去咯。”
邱选吉听得头脑发昏,只是呆在原地,“子游一说,我想起来……好像前不久家中确实来信,询问过我土地处置的事,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要把田地全卖了……”
随子游收起折扇,拍了下手心,笑道:“望陵,你这木头脑袋啊。”
邱选吉叹气,“子游过分高瞻远瞩了,令我佩服。那倘若春闱高中,子游又要加入——”
“慎言!”随子游用折扇敲了下他,面上笑意淡了,“这种话也敢乱说,不要命了?”
邱选吉背后冷了下,这才意识到严重性,嘴唇动了下讨饶,“我的错,我的错!原谅我口不择言了!”
如今本就朝堂本就各方势力割据,党派混乱,这种话问出来,保不准以后便被盯上。
随子游起身,“我唯寄念天下,见百姓安家乐业罢了。望陵君请回吧。”
邱选吉也知自己方才说的话确实不适,也不敢再说什么,便离开了。
他离开后便也沉思起如今朝堂政局,想了许久又想起她最后那句话。
唯寄念天下,见百姓安家乐业。
这话,随子游怕是想做纯臣!?何等荒唐!入朝为官,谁不需要拜码头先寻个大树啊,遑论一个寒门中人!
他心中有了些考量。
而另一侧,仲长狸听见邱选吉的脚步声远了后,这才跳下她的膝盖化作了原型。
他问:“你们这人类的朝政怪乱的啊。”
“是啊,毕竟那位年纪小,可不是谁都想拿捏。”随子游十分费力地拖着摇椅,“搭把手,太阳跑了!这里晒不到了,帮我往后面拖下椅子!”
她明明就拖了一小会儿,脸已经微微发红了。
仲长狸便慢悠悠施法,挪动了下椅子的位置,倒很是疑惑:“肩不能扛手不能提,难道书生就都这么无用吗?”
随子游累得气喘吁吁,坐在椅子上,费劲苟着小案几旁的茶壶,“也不能这么说,多少败坏朝政的贪官可都是书生,这么一说,无用反倒是好些。”
仲长狸想起来她方才与那什么望陵的对话,便问:“那阿游笃定自己能做官吗?为什么一定要当官呢?”
这天底下,是否只有这样一只小妖怪才能问出这种问题呢?
随子游没说话,只是打开折扇挡住脸,笑吟吟地去摸他头上晃动的白色耳朵。
他便只是蹙着眉,微微歪着头看着她,很是不解。
随子游道:“那我问你,你曾跟我说,你在山里修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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