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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这里是前世的杨戬。)
一切都尘埃落定,王母下凡历劫,妹妹和沉香也团圆了,今日在大殿上,他趁机向玉帝要求赦免此前因旧天条被惩罚的神仙。所有被赦的神仙都来凌霄宝殿谢恩,唯独她……不见身影。
玉帝有些不悦,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,只是他心内却隐隐有些不安。
初任司法天神时,整个杨府都被他搬到了天庭的真君殿旁,可不管是在真君殿,还是再杨府,他都是一个人寂寥的待着。
三妹有了那个凡人,沉香有了小玉,他们在一起时其乐融融,可若他在身边,他们便拘束得不敢怎么动弹。久而久之,他也不去打搅他们的夫妻生活。
分外孤寂时,他一个人坐在案前喝茶,现在他不用把所有事情自己扛着了,所有人都有了应得的结局,他本应该十分满足才对。这惊天伟业,他一人就给了三界安宁,可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?
“二爷……”
恍惚间,好像又听到那声女子清脆的声音,不同于三妹的温婉,嫦娥的轻柔,那是独属于她的活力,朝气。
‘今日之后,你我两不相欠,再无瓜葛。’每每午夜梦回,都是那日她冰冷的话语与决绝离去的背影。
原来,看着人的背影,是这般无力;原来,她也会转身离开。
那日,他的心,疼了。
原以为自己对她只有责任,没有爱,可当她彻底抽身离去时,左胸膛一股股的刺痛提醒着他,她对他来说,并不是那么简单。
可那又如何,那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他不断的告诉自己,心疼只是因为愧疚,心疼只是因为他不忍她替自己受罪,可他的心日渐一日的不听话。
再给自己倒上一杯清茶,他晃了晃,轻嗅杯盏间传来的茶香。
这个茶叶,也只有她能泡出最沁人的味道,她离开后,他学了好久,却还是泡得一塌糊涂。
今日她不来殿上谢恩,可是因为不想见我,不想受我的恩情?
哼,都千岁了,还是这般小孩子心气。
他又饮了一杯,胸膛又开始熟悉的疼痛,眼前的事物开始出现重叠,让他不得不放下杯盏,一手捂着心口,一手支撑着案牍。
额前的发丝半遮掩着脸颊,他晃了晃脑袋,一声苦笑,“今日这茶水也开始醉人了……”
杯盏碎了一地,还有小半的清茶正淅淅沥沥的淌下,淌过案牍上俯卧的脑袋。
“二郎,快醒醒。”
床上的杨戬皱起眉头,他又做梦了?有多久没梦见过娘了?
瑶姬见床上的人不但没醒,好似还有继续睡的打算,又好笑又无奈,伸手继续推搡,“二郎,别睡了,今日是慕宣与慕依百岁宴,你可接了请柬的。”
“都做了司法天神了,怎么还是这般孩子气。”
身体的触感不是骗人的,本以为是梦境的杨戬霎时间张开眼,看着眼前正朝自己微笑的瑶姬,第一反应是打开天眼,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怪敢拿他娘开涮。
看了几遍,也没发现异常,反倒是对上眼前人疑惑的眼神,让他揪着心试探的喊了句,“娘……”
“嗯,怎么了?”
“娘。”惊喜的狠狠抱住眼前人,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都已经千岁的二郎神一个早晨,好似孩子一般黏到瑶姬身边,连吃个早饭,都要瑶姬在一旁陪着。
瑶姬也觉得今日的杨戬有些奇怪,只是他们刚刚已经耽搁了好一会,怕到时宴会迟到,便催促了几声。
这个时候,嘴里塞着食物的杨戬才想起来问:“娘,慕宣和慕依是谁?”
瑶姬笑了笑,“就是大金乌家的小宣和小依啊,百岁宴上要取大名,可前几日婵儿家的小玉告诉我,名字已经取好了。”
杨戬点点头,继续吃着手中的食物,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。
大金乌没死还有了孩子?娘也在?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谨慎的杨戬当然不会直接把这些疑惑问出来,他规规矩矩的跟着自家娘同三妹汇合后,朝东海飞去,到一个人头攒动的小岛上落地。
看着才参加宴会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,杨戬想混进去套话,可此时先应该拜见主人家。
边走,他就觉得岛内的布置有些熟悉,好似在哪里见过。
还没进洞府,他就先看见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从洞里蹦蹦跳跳的抱住来,抱着自家娘喊姑祖母。
大大的眼睛,黑溜溜的眼睛,一派天真的模样,叫人看着就心生喜爱。
这应该就是慕宣与慕依了。
接着就看见洞里携手又走出两人,看到这两人,他的惊讶再也掩饰不住。
“寸心。”不由自主的上前两步,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紧握的手,熟悉的刺痛又漫上心尖。
这个语调,让相携而来的两人同时皱眉,寸心奇怪的盯着杨戬,而大金乌更多是因为这个语气里的亲昵和熟稔感到不虞。
大金乌不咸不淡的朝瑶姬抱手,说了句“姑姑”就闭口不言。
而瑶姬同杨蝉也奇怪的看着杨戬,她们觉得今日的他,有些不对劲。
杨戬此时脑子里的理智早就被那双交叠在一起的手给恍没了,他不顾众人奇怪的眼神,上前去拉寸心,被眼疾手快的大金乌揽着寸心的腰躲开。
一击未中,眼睛看着大金乌放到寸心腰上的手,心头的怒火更盛,还想上前,却被身后吃惊的瑶姬拉住。
理智稍稍回笼。
抱着寸心的大金乌此时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,“杨戬,你发什么疯?”
同时,拉着他的瑶姬也担忧着问道:“二郎,你怎么了?”
看着眼前两人亲昵的模样,杨戬袖下的手紧紧陷入肉里,眼睛森冷的看着大金乌,“寸心是你的妻子?”
大金乌紧了紧抱着寸心的手臂,面上更黑了一分,“吾妻同吾成亲千载,那时你可是喝过喜酒的,今日这般装疯卖傻,存心*屏蔽的关键字*?”
听闻,杨戬不理大金乌,把眼神看向他怀里的寸心,“他说的可是真的?你可真心爱他?”
“她爱不爱我,与你何干,杨戬,你是来打架……”冷着脸的大金乌还没说完,就被怀里的人儿打断。寸心皱着眉头,看着杨戬的眼神里充满探究,她走出大金乌的怀抱,眼睛毫不避讳的看着杨戬,一字一句,像极了当年西海诀别,“我敖寸心,只嫁给所爱之人。”
接着毫不犹豫的逐客,“显圣真君,你不是来参与我儿百岁生辰的,请你离开离火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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