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量一向不好,看来是很心疼她,肯替她喝酒。”
“他表弟讲的,应该不假。”
“哪个表弟?”
“姓常,我把东西留下了,礼单上写了个雪字,回头万先生过礼单的时候,肯定知道是你。”
白慕雪笑了笑,说:“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,美人在怀,哪里有时间看这个。”
华姐劝她道:“白小姐,所有困难都只是一时的,过了这个坎儿就好了。”
白慕雪轻笑:“旁人总是这么跟我说,柳暗花明又一村,可是我从来没见着过花,也没看到光明,华姐,你别劝我了,前面二十多年,我都是为家里人活着,后面的几十年,我想为自己活着。”
华姐心里微微叹气,这么美好的一个人儿,命却不好,波波折折的,今天想要放纵,就由着她去吧,心里爱着的人结婚了,新娘却不是自己,哪个女人受得了。
白慕雪放下电话,叫了车,她今天不开心,也要有人陪着她不开心才行,路上接到母亲的来电,让她回家一趟,她立时警觉,问道:“什么事?”
“你爸爸让你尽快放弃万玉山,别在他这里浪费时间。”
白慕雪冷笑:“他怎么不自己来说,要你传话?”
“你这孩子,性格怎么变这么锋利,他也是为你好。”
“我不需要他为我好。”
“听话,别惹他生气,不然吃苦头的是你自己。”
“我死都不怕,还怕这个?”
白母道:“万玉山已经结婚了,这种家族联姻不会轻易撕破的,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,更不可能在婚姻上搞出问题,你说你还夹在他们之间做什么?”
“他不爱她。”
“不爱又能怎么样?他不爱她就一定爱你?你回来这么久,除了我去求他帮你‘治病’,他有找过你吗?有为你停过娶妻的脚步吗?女儿,别自作多情,人活着不能只靠爱情,他当初对你也未必就是爱,多半是宠你罢了。”
“妈妈,我不甘心啊,她才二十岁,一个青涩的小姑娘而已,什么都不懂,我是陪着他从少年走过来的,他的所有辛酸和困难,我都陪他经历过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,是你抛弃了他,而且他这个人心狠手辣,当年还害得你爸爸破产,你爸爸花了数年经营才又起死回生。”
“可我和他分开,不是因为不爱,而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儿,我怕他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情,爸爸的事并不是他故意的,是爸爸自己站错了队,我早跟他讲过,他不肯听。”
“我再说一遍,万玉山是个绝顶精明的人,他现在没发现你耍得这些伎俩,是因为他根本不愿意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你身上,或许,是他早已知晓,却根本不在乎。”
白慕雪语气淡淡:“您替我跟爸爸传个话吧,我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,他想阻止我也简单,只要弄死我就可以。”
白母闻言喝道:“白慕雪,我劝你不要这么执拗,万玉山是什么人,你最清楚不过,他不会因为你而让两个家族蒙羞,你以为他的婚姻是儿戏么!你恣意也要看看时机,看看是对什么人,我告诉你,如果你继续做下去,一旦给他溅上污点,你必死无疑!”
白慕雪被她这一喝,顿时清醒不少,她茫然四顾,只觉天地颜色尽失,如同她此刻的心情。
其实她自己也害怕,怕万玉山知道她所有的不堪,怕他知道她做得所有错事,怕他早已对她没了爱恋,更怕会出现母亲所说的那个场景。
人生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。
****
晚上六点多,万老太太那边来人叫新婚夫妇去参加晚宴,徐素芳敲了几次门都无人应,她开门进去,见两人还在酣睡,她先去叫醒万玉山,又把谢晚月抱起来让她醒神。
万玉山坐起来,只觉头疼欲裂,要了两杯冰水喝了,仍是不舒服,穿好衣裳出来,见谢晚月懵呆呆地站在门口,一副没睡醒的样子。
“去用凉水洗把脸。”
谢晚月依旧呆愣愣地站着,直到万玉山推了她一把,她才悠悠回神。
万玉山看她这副神情,问道:“还做梦呢?”
谢晚月没理他,去洗了把脸,简单涂了一层润肤乳,便随万玉山往老太太那边去。
晚宴的规模不大,都是万老爷子这一脉的骨血,倒像是过年一般。
新人依旧和长辈们坐一桌,这会儿的氛围要比中午的舒适,纯粹是一起吃个饭。
饭毕,大家聊了会儿天,就各自散去了,万老太太将万玉山和谢晚月留下,对二人说道:“你们两个人的姻缘虽是旁人替你们定下的,感情尚浅,但既然成了夫妻,以后就要和和睦睦一辈子,我没什么期盼,只愿你们健康,快乐,幸福。”
说到这里,她将身旁搁着的匣子递给谢晚月,继续道:“这个,从今往后,交给你保管。”
谢晚月将匣子托在掌中,仔细端量,匣子只有手掌那么大,略沉,外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,应该是经历了很多人的摩挲,触感非常滑,她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
“万家的印章。”
谢晚月顿时觉得匣子十分烫手,忍不住扭头去看万玉山,他闲闲地坐着,面色平淡,眼中也无波澜。
万老太太道:“旧时都是男主外女主内,宅子里的大事小情都要操心,现在不讲究这个分工了,都喜欢往外头跑,明义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,管得非常好,以后就还让他管着,你只负责盖个印章就行了。”
盖个印章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啊,怎么也得弄懂为什么才能盖得下去。
谢晚月觉得肩头上压了一座大山,让她有些不知所措。
万老太太又说万子风夫妇会在三天后启程,这回估摸要走上三五年不归家,让万玉山多尽尽孝道。
万玉山应了。
从老太太那里出来,谢晚月把匣子递到万玉山面前,说:“这个你拿着吧。”
“祖母给你的,让我拿着做什么?”
“这个责任太沉了,我担不起。”
“哦,那你就推给我,自己享清闲?”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“自己的责任自己扛着。”说罢,迈开长腿往前走了。
谢晚月被晾在那里,捏着匣子看了看,垂头丧气地跟上去,她不愿意当个管家婆呀。
待回了新房,谢晚月四处找可以保存匣子的地方,找来找去,觉得书房里的那个保险柜不错,于是过来问密码,万玉山跟她说了,她把匣子放进去,一颗心才算落了地,想着改天再找秦先生学习,一抬眼看见柜子上层放着几叠文件袋,上头贴着万玉山手写的封条,应该都是些非常贵重的资料,她把保险柜合上,从书房出来,习惯性地走到西屋门口,里头黑着灯,她顿了顿,折回万玉山的卧房,见那人已洗漱完毕,靠在床边看书。
她磨蹭着去洗澡,吹干头发,涂了润肤水,敷了个面膜,再进来时,万玉山还没睡。
她还想再做点儿什么,那人把书一放,说:“关灯睡觉。”
她关了灯,兀自爬上贵妃榻躺下,下午虽然没睡足,但这会儿半点也不困,睁着眼睛看房顶,今晚在这里将就一宿,明天回娘家,熬过周末后,她就回学校,她受不了那种百爪挠心的感觉。
过了约有半个小时,谢晚月又翻了个身,耳边传来万玉山的声音:“榻上不舒服就过来睡,窸窸窣窣的闹腾,还让不让人睡了?”
“这里挺舒服的,我是不困。”
“出去跑几圈儿,跑累了就困了。”
“……”
谢晚月躺定不敢再动,生怕自己弄出一丝儿的声音来,再吵到了他,他又不高兴,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也睡着了。
万玉山睡到中途渴醒了,生平头一回喝这么多酒,起身去喝水,瞧见贵妃榻上横卧着一条纤瘦的身影,虽盖着被子,但依旧能看出玲珑有致的曲线。
这人的适应能力非常强,偶尔会坦露一点小女儿心态,大多时候都不声不响,说什么就听什么,让做什么就依言照做,也不反抗。
竟有种润物细无声的能力,让人慢慢记住了她。